朦胧烟雨中经高速公路进入湘西,就像坐着太空船滑进时空隧道,轻轻地掉进了凤凰古城的历史长廊里。
来途中两岸的青山绿水就是天地间的地毯,它和导游的一番预告一样无足轻重。原来,古城还在静谧中午睡,就像一个尚未长成的少女,不醒不惊无忧无喜。古城,在重峦叠嶂和郁郁葱葱中孕育着博大精深,但是她并不张扬,甚至连一句欢迎都没有。我们走近她,却无法靠近她,跃跃欲试的对歌已是无法张口。凤凰古城,只能用心去聆听、去阅读、去体会。
古城的山水、悠久的历史以及纯朴的民风,和谐地融为一体,令人叹为观止。驻足于诸多名人的笔墨前,我不敢造次去褒扬她。一方山水养一方人,这方山水培育了诸如沈从文、熊希龄、田兴恕、郑国鸿先生,还有忠烈千秋的杨家,以及当世的黄永玉先生这般文人志士当是十分自然的事。
银器是古城人价值观的一种体现,但更多的是对生活的一种追求和累积,没有一致的价值观又怎能保证一个民族的特色和祭司巫师的恩威?没有这种银光闪闪的装饰,又怎能激发人们去追求美?放蛊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慌恐的事,但正是这种女人对男人的一放一解,让他们遵循着起码的道德底线。真正的男人出门前是不怕老婆放蛊的,因为回到家门时老婆最先端上的荷包蛋里就有解药。姜糖和蜡染并不是专门赚游客的钱的,那些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。
我细心地打量着古城里的银器、姜糖和蜡染。它们是这样的朴实无华,就像山坡上一朵朵的花儿,微风吹过,它们沉醉于自已的舞蹈。作者没有倒买倒卖的嫌疑,也没有强买强卖的口才。
我只购得一点姜糖,任凭它清冽又甜润地在嘴里流淌,没有丝毫的酸涩。我不想去讨价还价,开价本来就很实惠,没有必要用分毫必争的市井老练来证明自已的精明。虽然古城的旅游已经繁盛,但卖家还是没有学会抬价的技巧,也没有必要去改变他们面对客人的销售心态。百褶裙还是百褶裙,演变成比基尼可能不伦不类;青花瓷就是青花瓷,描上奥特曼那就是失败的杂交。古城的人们就是这样固守着传统,和山山水水融为一体,纯朴勤劳又实在。
古城的夜景很美,她有无数的彩灯勾画出山水和华丽的倒影。然而最惬意的是闲坐在沱江水畔,听唉乃的浆声由远而近,由近而远;或是闲散走在石板路上,感受一下细浪扑面的滋润。最好是住在岸边,门口石板路下就是静静的流水。
古城的早晨很美,小鸟的叽喳声杂夹着浣衣女木棰的拍打声,声声唤醒你昨夜的梦,唤醒你对自然的贴近。如果你不怕流水稍凉一点,完全可以加入稀疏的晨泳之中。来吧,关掉手机忘掉电脑,投身于这清凉纯静的山泉中,和古城来一次亲密的接触,看看能不能褪下一些尘嚣的烦扰,在水中漫游成一条沱江鱼。
我有幸和古城有了个约会,像见到我年少时初恋一般。隔了千山万水,隔了世事繁芜,她还如小芳一样辫子粗又长。聆听古城,她们给了我们不只是甜蜜又青涩的回忆,更多的是感恩。
古城躺在历史的怀抱里,来时没有欢迎,去时也没有相送。好像早知道我们只是过客一样,任你来去自由,任你天高鸟飞。我们也不会像黄老先生一样,用诗把自已的心留给了古城。既便没能开口对上一句歌,没有跳上一支舞,没有和古城的人们有更多的交流,但淡淡的笑容却始终挂在我们脸上。聆听古城,欣赏她的神秘,本来就不该太多打搅她。
汽车牵引我们离开时,古城被放手在蜿蜒青山中。尽管是如此留恋,但再回首时,我们真的只能说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