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独步在荒凉的街上,被一种枯寂的声响追随着,如黄昏的灯光下黑色的影子。自己不知道该对它真爱还是忍耐,不知多久了,自己的思想还这样游荡着。
今年北方的冬天,直至二月才飘飞白雪。想起这次回乡下差不多两个星期的假期,和朋友坐在树荫下促膝时,却不知怎么去形容眼下的家乡。当我留滞在沙漠似的北方,我是多么想念它啊。直到朋友为我讲解它就是永远美丽的城市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这是生我养我20多年的地方。
坐在它的树荫下,身边陪伴的是别了四五年的朋友,虽然我们相聚的时间很短,但好友重逢的亲切让我们无话不说。随后是片刻的沉默,就在这沉默里,许多记忆,许多感想在我心里浮现。
而今的我已不再年轻,却又抱着一种很年轻的心态,仍然不关心自己的归宿将在何处,仍然不依恋我的乡土。虽然未必有新大陆在等待着我,但我却甘愿冒着风涛,带着期望,独自在无涯的海上航行,心中承载着家乡的记忆。
此过程注定是由激越到安详,由绚烂到平淡,一切情绪上的激荡终会过去,一切彩色喧哗终会消隐。因为到了那一天,树高千丈,叶落归根,一切终要回返大地,消溶于那一片渺远深沉的棕土。到了这一天,你将携带着丰收的果粒,回味它们的苦涩或甘甜,回归乡土。
猛然想起,有一次在地铁车站,看见一个衣衫褴褛,躺在墙角的浪人,大声对每个走过眼前的人喊着:
“我们爱自己的家,你们睡在家里面!我爱这个世界,我睡在世界的每个地方,你们都是我的家人,我爱你们!”
对于明天我又将离开的乡土,这个有着我的家、我的朋友和我的童年的乡土,我真是冷淡得如一个路人吗?我责问自己。我不自禁地想起了一片景象,肥沃的土地,翠绿的稻田,默默地弯着腰,流着汗,露着笑容,在田野里劳作的农夫农妇。